玉石少年姓李,其实是我的侄儿。在他很小的时候,他的父母就离异了,是爹爹和奶奶一手带大的。他今年已经16岁了,正是花季年龄,按理说应该过得无忧无虑。但他似乎比同年的孩子多了一份心思。他的学习成绩并不好,但酷爱体育。我一直以来都极力向他灌输要走考大学这条道,告诉他男孩子一定要有大学学历,否则,将来在社会上无法立足。甚至为他设计了报考体育学院,因为体育、艺术类相对来说对文化课的要求要低一些。
说实话,因为我有两个孩子,经济上也不是很宽裕,对侄儿的照顾并不够。有时候,大礼拜叫他来家里玩,晚上和我挤在一张床上,那时才是我们叔侄俩谈心的好时机。有一天晚上,我照例和他聊了一通学习、前途的话题,哪知他叹了一口气说,其实你们都不知道我最喜欢什么,只有我妈妈了解我。他母亲离开他父亲后,辗转全国各地做生意,最终落脚在陕西西安从事玉石买卖。1999年美国前任总统克林顿访华时,还曾到过那里,是一个叫“下和村”的地方,据说号称“世界第八大奇迹”的“秦始皇兵马俑”就是在那里发现的。
侄儿告诉我,他最喜欢玉石古玩,这到不是因为他的母亲是做玉石生意的,早在上小学时就喜欢上了。那时放学后,他喜欢一个人在附近的古玩市场上溜达,在摆放着各式各样玉器、古董的地摊上流连,常常忘了回家,时间久了,爹爹和奶奶知道他定在那里,一找一个准。他平时的零花钱也全部买了那些玩意儿,有铜钱、玉佩、陶片,甚至还有古代兵器和日本军刀,当然大多是赝品。有一次,他甚至和几个同学到城郊的坟头偷挖墓葬,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。只是近几年受他母亲的熏陶,在玉石古玩欣赏、鉴别上更专业化了,不仅同年的孩子们难望项背,就是一般古玩市场上的小商小贩有时也被他忽悠得一楞一楞的。
他在古玩鉴赏尤其是玉石鉴赏上的确有一套,谈起来是“景德镇的瓷器”——一套一套的。譬如他告诉我,前一阵子我在“跳蚤市场”上看到的二战时的日本军刀就是真的,这可以从几方面判断,一是现在仿造的军刀大多长不过8、90公分,而真正的日本军刀长度都在1米以上;二是仿造品钢火没有真的好,很少开刃,材料多用现代合成金属;三是看岁月的痕迹,经年累月的汗渍和把握,将刀柄处磨得油光锃亮,行话叫“包浆”,那种质感不是能轻易仿造的。他还教我如何仿制古玉,将一块普通玉雕刻、打磨后,在几个不同的部位刷上胶水,然后埋入地下,半年后上面就会留下类似古玉的黄斑;还有,将玉石成品缝入羊的大腿肌肉里,几个月后血丝会沁入石缝,取出后冒充名贵的玉石。至于说到玉石的种类,他更是口若悬河、侃侃而谈,什么鸡血石、新疆的和田玉、缅甸的翡翠,什么老坑玉和新山玉的价值,如何购买毛坯玉加工赚钱。他说他母亲希望他将来能继承她的买卖,他自己也有这种想法。
真没想到他在这方面还真有天分,事实上,无论你将来干什么,只要在某个行业或领域做得出色,那就是有出息,当然,从现在起,我要多告诉他做人的道理了,告诉他掌握那些造假的方法是为了更好地识假,提高鉴赏能力,而不能用自己的一技之长做有违社会公德和国家法律的事。从那天晚上起,我对他的看法和想法都有了很大的转变,能考上大学,走科班出身的阳光大道,固然很好,万一挤不上那个“独木桥”,而在体育或玉石古玩方面有所成就,对家庭、对社会也同样可以做出贡献,我们应当多引导他,并充分尊重他自己的意见。
写完这篇短文,我又接到他奶奶的电话,说他已经参加当地一家很有名气的拳击学校,校长姓袁,在历届安徽省体育运动会上都取得了好的名次,并且袁校长很看好他。 --玉石少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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